在刑偵局七支隊三大隊隊長劉學偉近三十年的刑警生涯中,一個重要工作任務就是緝槍。劉學偉說,涉槍案件像個定時炸彈,威脅着社會的安定和人民羣衆的安全。目前社會上非法槍支多爲自制的五連發或七連發獵槍,涉槍犯罪上升加快。緝槍案的難點是必須抓“現行”,即要在嫌疑人身上有槍時,將其抓獲才能固定證據,抓不住現行的案子就像做了夾生飯,對嫌疑人處理不了。所以破獲緝槍案非常危險,而且這類案件往往是槍毒合一,威脅更爲嚴重。
破獲制販槍團伙
劉學偉於2008年2月間獲得情報,一名叫林衛東的人涉嫌販槍。情報來源於一名購買槍支的人,他從林衛東處購買了一枝五連發雙管獵槍,單價兩萬元。後因槍出故障,找到林衛東,林卻不退不修,遂與林衛東發生衝突,林衛東販槍一事由此傳出。
劉學偉指揮隊員開始對林衛東進行初步調查,得知此人三十來歲,家住“天大”附近,現與一女子姘居,且涉嫌吸毒。爲了掌握販槍證據、槍的來源等,劉學偉和隊員們開始貼近林衛東,對他進行內部監控、外線跟蹤。林的住處,是一座老式樓房的三樓,一樓建有臨建。經進一步調查,在其家中發現大量五連發槍支的配件,都裝在一個大塑料盆內。調查其外圍關係人發現,林衛東通過河東區的徐某和蘭某認識了一名叫秦國忠的人,槍和零件是從秦國忠手中進的。秦國忠給某外資企業老闆開車,駕駛一輛廣州本田轎車,每天早晨從梅江海逸長洲接送老闆到津南開發區上班,晚上再送老闆回家。秦國忠有可能利用開車的便利,通過蘭某、徐某等尋找買主販槍。劉學偉等將注意力集中在秦國忠身上。
調查發現,秦國忠既賣槍也幫助維修、更換槍的零件等。劉學偉分析,秦國忠不具備製作槍支的能力,他所販賣的槍支應當另有來源。他的工作相對簡單,其老闆作息時間很有規律,每天接送老闆之後,秦國忠便經常駕車外出,特別是晚上下班之後。爲了掌握其去向,找到他的制販槍上線,劉學偉與隊員開始對秦國忠進行祕密跟蹤。然而,秦國忠非常狡猾,幾次都被他逃掉。有天傍晚,秦國忠送老闆回到海逸長洲的公寓後,一個人開車向外環線方向駛去。便衣刑警開車悄悄跟在他的車後。車開到外環線遇上紅燈,秦國忠本來處於直行車道,卻沒有停車等燈,而是突然搶燈左拐調頭,從原路返回。面對這一非常動作,爲了不讓對方發覺,刑警只好原地停車,眼睜睜看着他溜走。
這樣幾次交鋒之後,劉學偉下定決心,一定要跟住並找到秦的制販槍窩點。於是安排多部車輛接力追蹤,最後一次竟動用了四輛車,終於大概摸準了秦國忠的行動路線。那天晚上秦國忠開車來到河西區浯水道其住地,跟蹤刑警遠遠停下等候。不久,秦國忠從家裏出來,再次開車駛出小區,向津南葛沽方向而去。刑警覺得這一次跟蹤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於是小心駕車,緊緊跟上。爲了不讓秦國忠發覺跟蹤車輛,刑警先後換了三次跟蹤車輛。果然,繞了幾個圈子後,秦國忠放心了,半路還在一家醬貨店前停車買酒菜,然後直到葛沽一處小院前停下,他下車提着酒菜走進小院。偵查員看到這個小院內有裏外兩間房,對外掛着經營打字複印業務的牌子。
第二天,男女兩名便衣偵查員來到這家小店,以複印材料爲名現場查看,發現外屋經營接待,裏屋則有一臺數控機牀。談話當中得知主人是個浙江人,叫張楷,此人懂得車牀技術。得到這一情報之後,劉學偉確定秦國忠造槍的“精加點”就在這裏,遂確定了抓捕方案。
5月8日19時,南開區青年路附近,劉學偉帶着多名刑警悄悄“恭候”秦國忠。他們確信,秦國忠當晚要在這裏拿着兩把五連發槍來接蘭某,兩個人一同前去給某人送槍。劉學偉帶着幾名隊員坐在車裏,隨時等待秦國忠車的出現。而此時,另外幾名刑警則守在附近一家網吧門口等待蘭某。蘭某的QQ號表明,蘭某正在這家網吧裏上網。突然,劉學偉接到警報,蘭某從另一個門出了網吧,正朝秦國忠所在位置走來。幾乎同時,劉學偉發現秦國忠走下車,懷抱着一個大布包,裏面包着槍支。就在秦國忠與蘭某將要匯合時,劉學偉帶着三個隊員衝了上去,他們先撲倒秦國忠,蘭某見狀撒腿就跑,也被及時追回抓獲。
同時另一路刑警前去抓捕林衛東。當時林正在一日租房與一女子“溜冰”,被刑警當場抓獲。另一涉案嫌疑人徐某也順利落網。
抓捕張楷時略微遇到些麻煩。當時張楷正從一裝飾城出來,身上帶着剛買來的制槍零件,四名刑警突然衝上前去將他撲倒在地。此人極瘦,竟戴不上銬子。他拼命反抗,以爲遇到了黑吃黑的搶匪,口裏直喊:“好心人快報110!”後來派出所接到報警果然派人前來,此時張楷已被刑警制服。亮明瞭身份,劉學偉帶領隊員押着張楷快速離去。
後來,警方在張楷的複印店起獲其數控機牀,機牀很大,是先穩上機牀後蓋的房子,只得將房子拆了才得以將這臺精密機牀運走。在其電腦中發現了制槍圖紙,屋內還有一些加工好的制槍零件。這樣一起重大的制販槍團伙由此覆滅。
破獲販槍販毒集團
去年3月20日,河北分局刑偵支隊獲得情報:活動於本市河東區、西青區的無業人員陳斌製造販賣五連發單管獵槍。市刑偵局對此線索極爲重視,協調多部門組成“3·21”涉毒涉槍犯罪集團案件專案組。作爲專案組的主力,劉學偉帶領隊員全力以赴展開偵查工作。
經監控發現,陳斌等經常帶領一幫男女在河東區某日租房內活動,但這裏不像是其制槍、藏槍的地點。經過長期耐心跟蹤和觀察,劉學偉等終於發現了其另一處祕密據點。那天,劉學偉與隊員跟蹤陳斌等來到西青區某鎮。陳斌等人走進一家燒烤店,與店內另外一夥人會合在一起。劉學偉派一男一女兩名年輕隊員,扮作大學生交朋友的模樣走進店內,在距其不遠的一張桌子坐下,兩名隊員都身帶監聽設備。但是陳斌等人非常謹慎,說話聲音極低,只能聽到其提過“槍”字,具體內容則不得而知。其間,陳斌的一個同夥走出燒烤店。劉學偉派人悄悄跟上,走出一百米左右,只見這個嫌疑人閃進一間門臉房不見了,門臉房的捲簾門也放了下來。後經過對這個門臉房進一步監控發現,其防盜門長期關閉,只有在有人神祕出入時才拉開,來人攜帶的物品都嚴密包住,推測爲槍或槍的零件。由此推斷此地爲陳斌等人制槍存槍的窩點,而河東區城市之光日租房、西青區該鎮某燒烤店則是交易地點。
經過對陳斌周圍人員梳理髮現,北辰區人雷某爲其重要關係人。此時,雷某正因販毒受到緝毒人員的追蹤。專案組分析認爲:陳斌涉槍涉毒犯罪集團與雷某涉毒涉槍犯罪集團具備相互勾結、單線聯絡的活動特點,其中陳斌、雷某二人應爲主要犯罪嫌疑人,系突破案件的關鍵環節。專案組開始尋找抓捕這兩名主犯的時機。由於這兩個團伙既涉槍又涉毒,所以,抓捕時爭取選擇其進行交易時,力爭人贓俱獲。
專案組瞭解到,陳斌曾與一人交易販賣價格爲2.8萬元的五連發獵槍一支,對方已支付費用2萬元,尚有8千元待結清。劉學偉覺得這一線索可以利用。專案組同時掌握雷某與其妻將於4月14日南下廣東省增城購買毒品的最新情報。專案組於是一方面派出專案警力到廣東開展異地偵控,一方面對雷某夫妻二人在本市南開區華苑地區的租住地以及陳斌的居住地嚴密佈控張網以待。
在專案組嚴密監控之下,陳斌、雷某犯罪集團成員活動情況均已暴露,全案收網時機成熟。4月18日中午,雷某之妻先行由廣東乘坐飛機抵津返回租住地。專案組精心佈置了對其返津行途間的“接力式”外線跟蹤,一直跟蹤其到家。4月19日9時許,在雷某乘坐大巴抵津後,專案組迅速行動,在雷某租住地將其夫婦二人抓獲,當場將他們尚未出手交易的冰毒100餘克全部繳獲。後通過廣東警方成功將供貨上家成功抓獲,當場繳獲冰毒230餘克、五連發獵槍2支。
同日10時許,在和平區友誼賓館門前,在陳斌準備接受上次賣槍剩餘的8千元時,劉學偉和隊員當場將其抓獲,繳獲五連發獵槍槍支1支、子彈30餘發。此後,專案行動抓捕小組兵分多路,先後在本市南開、河北、西青、北辰等區相繼將兩個犯罪集團的涉案人員等18人抓獲歸案,繳獲五連發獵槍、單管獵槍6支。
至此,這個分別以陳斌、雷某爲首的兩個涉槍涉毒犯罪集團被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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