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對美式“禿鷹”槍的狂熱愛好者,到一名製作槍支並販賣的軍火商人,安徽人方雷自稱,網絡是他最好的老師。
在一年半的時間裏,方雷通過網絡向30多個省市自治區的400多名買家,銷售了價值117萬餘元的槍支。
日前,這一被命名爲“9·27”公安部督辦的特大網絡販槍案告破,警方共查處涉槍違法犯罪嫌疑人241人,搗毀了12個製造槍支零部件的工廠和作坊,截斷了3條向該團伙銷售槍支部件的網絡渠道。
據公安部透露,在全國涉槍涉爆案件大幅下降的形勢下,公安部持續在收繳、“滅槍”、“淨網”三方面發力。今年以來,全國發生的持槍、爆炸犯罪案件在2011年曆史最低點上,同比又分別下降37.9%和19%。
今起,本報推出《滅槍》系列報道,披露緝槍治爆中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
快遞包裹“槍管之王”
2011年9月27日,江西省萍鄉市警方獲取了一條線索:有人以“陳總”的名義,通過快遞寄出一個可疑包裹。這個寫着“衣物”的包裹,無論在手感還是重量上都與衣物有很大區別。
打開包裹,警方發現裏面是一些散亂的金屬製品、塑料製品和一根不起眼的鋼管。經過仔細觀察,警方發現,鋼管雖然外表不起眼,內壁上卻蝕刻有膛線,而且是一根德國產號稱“槍管之王”的“瓦爾特”槍管。
警方嘗試將該槍管和另外的金屬製品、塑料製品等進行組裝,竟然組裝出了一支仿美式“禿鷹”高壓氣槍的槍身。
“涉槍無小事,必須高度重視”,萍鄉市副市長、公安局長鄧忠平當即指示曾廣輝副局長精心挑選56名精幹警力組成專案組,立即偵查。
理髮店老闆浮出水面
到底是誰寄出這個包裹?包裹裏的槍支是剛買來的,還是買後退貨?這些是專案組首先必須要查明的問題。
幾經工作,在萍鄉市蓮花縣開理髮店的湖南人何敏、何明亮兄弟兩人浮出水面。專案組發現,正是他們兩人寄出了這個包裹。
圍繞何氏兄弟,專案組進一步瞭解到,兩人名爲理髮,實際上主要精力是在網絡上做生意,經常有快遞包裹進進出出,神神祕祕。理髮店生意不景氣,網上的買賣卻很紅火。
何氏兄弟是否在販賣槍支,理髮店是不是個幌子?從化名“陳總”投寄包裹和行蹤隱祕的情況看,專案組認爲兩人明顯具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正面接觸顯然難以達到目的。
於是,警方決定利用互聯網瞭解他們網上販槍的情況。
在網上使用暗語販槍
據警官張文軍說,剛剛上網接觸賣槍時,一度被“弄暈了”,以爲自己碰到了一羣販賣寵物的。很快,他明白過來,這些人都是使用隱語和代稱來交流槍支。
多天潛水之後,張文軍弄清楚了,他們口中的“禿子”、“禿狗”實際上指的是美式“禿鷹”高壓氣槍;“氣狗”是普通氣槍;“毛瓦”是槍管,“狗糧”、“糧食”是氣槍子彈;“母雞”是子彈模具;“皮鬼”是槍身。
張文軍還發現,這個聊天工具可以說是一個“犯罪課堂”,甚至共享文件中,還有所謂的“犯罪指南”,教成員們如何規避法律打擊。此外,網上還有人經常以暗語發佈廣告,信息發佈出去後,如果買家有意願進一步接觸,雙方則會私下接觸。
小線索牽出販槍大案
通過分析,一個龐大的網絡販槍團伙逐漸顯露出來:該團伙以網名爲“蟲二”的安徽人方雷爲核心,並以網名爲“老兵新手”、“風吹草動”以及何氏兄弟爲銷售代理商,通過網絡採購、工廠加工的方式購買各種槍支零部件,成套組貨後在互聯網上利用論壇、聊天工具發佈廣告並與買家聯繫,以開淘寶網店拍賣GPS、機油濾芯、改裝螺絲等其他產品爲名,用支付寶支付款項,通過快遞公司化整爲零配送的方式販賣槍支,而且交易遍佈全國半數以上的省市自治區。
隨着春節的臨近,年味越來越濃。專案組發現,方雷等人都陸續外出或回家過年,往常熱鬧的QQ羣裏冷清了許多,團伙成員彼此之間的聯繫也少了。
專案組認爲這是絕佳的抓捕時機,並於2月19日,果斷對何氏兄弟實施抓捕。何氏兄弟落網後,其他成員並沒有被驚動,依然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殊不知一張無形大網已悄然張開。
根據何氏兄弟提供的線索,警方分析出安徽應該是方雷等人的根據地,於是直撲“禿鷹”老巢,抓捕了方雷並起獲大量槍支及零部件。隨後,與方雷直接聯繫的唐德成等主犯也相繼落網。網絡販槍團伙的“營銷中心”被摧毀。
此後,專案組又在公安部的協調和廣東、上海警方的協助下,先後在佛山、上海兩地端掉了12個槍支零部件加工窩點。
在此後的半年時間內,專案組又前往全國30多個省市自治區,查處了與團伙有關的各類涉槍犯罪嫌疑人223人,繳獲各類整槍及零部件共摺合槍支2045支,子彈10217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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