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本文在分析最近幾年中東國家社會政治動蕩特點的基礎上，提出了中國的對策和戰略，並分析了此次事件對中國進一步發展的警示作用。論文指出中國應當清醒認識西方國家的長期戰略，防止西方國家借題發揮，並要適當展示自己的軟實力，以及確立對西亞非洲的基礎性戰略。中國在今後必須堅持走中國特色的發展道路，並要注意解決好民生問題和腐敗問題，以及在快速發展中適時調整消化。
關鍵詞：中東；西方國家；中國道路；軟實力
從2010年末開始的中東地區動蕩事件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但我們今天回過頭來重新審視還是很有意義的。因為這個系列事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結束，敘利亞與反政府武裝正處於內戰狀態。2010年12月17日在突尼斯發生的一起執法人員粗暴對待水果攤販的事件，在很短的時間內引發突尼斯全國性的社會騷亂，並導致政府在2011年1月15日垮臺。並且，突尼斯的小事件不僅導致本國出現政治危機，而且也在其鄰國埃及、利比亞以及西亞的也門、巴林和敘利亞等國都引發了政治動蕩。埃及政府很快也於2011年2月11日垮臺，利比亞的卡紮菲政權則在經過長達數月的內戰後也被推翻，敘利亞等國也很快出現了大規模的動蕩和混亂，至今還沒理出頭緒。如何看待發生在北非西亞地區的這一系列事件？中國當前和未來應該如何應對這一系列的變化呢？它對於中國未來的發展又有哪些警示呢？
一、2010年末以來中東地區動蕩的特點
很多國家中東從2010年末開始發生的一系列動蕩事件看似混亂，但仔細比較研究，還是可以發現它們有很多共同特點，我們不妨總結一下：
1.事發突然並且擴散迅速
這次事件最大的一個特點是事發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完全出乎人們的意料。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也很普通，不過就是執法人員和一名水果攤販的衝突而已。而此前突尼斯並沒有激烈的社會矛盾和衝突，經濟穩步發展，近年來年經濟成長率都在5%上下。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2010年公布的全球經濟競爭力排行榜上，突尼斯位列世界第38位，連續多年穩居非洲大陸首位。所以，當一個普通的小事件卻在突尼斯演變成政治局勢巨變的大動蕩時，普遍讓人感到難以理解、不合常理。更令人費解的是，突尼斯的騷亂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就迅速漫延到埃及、利比亞、也門、巴林和敘利亞等多個國家，並且迄今已經使突尼斯、埃及、也門和利比亞的政權瓦解或領導人易位。其速度之快、烈度之深、范圍之廣，令人驚嘆。
2.發生在世俗化程度較高的阿拉伯國家
目前由突尼斯的小事件引發成政治動蕩的國家除突尼斯本身之外，還有埃及、利比亞、也門、巴林和敘利亞，全部都是阿拉伯國家。需要說明的是，盡管這些國家的民眾都信仰伊斯蘭教，但這些國家都是世俗化程度較高的伊斯蘭國家。突尼斯、埃及、利比亞、也門和敘利亞都是共和制國家，實行政教分離，這些國家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各個方面受西方文化影響較多，體現出較多的現代元素。巴林雖然是君主制國家，但實行的不是絕對君主制，而是由君主和議會分享權力的二元君主制，富有現代氣息，議會由選舉產生，並且允許女性參政。
3.事發國家的領導人都長期執政
這次發生政治動蕩的中東國家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這些國家的政治領導人都長期執政。巴林是君主制國家，國王是世襲的，執政時間不論長短都不奇怪。其他幾個國家都是共和制國家，領導人是要經過選舉產生的，但他們也都是長期執政：穆巴拉克在埃及執政超過30年，卡紮菲在利比亞執政也超過40年，薩利赫在也門執政的時間，如果加上統一前的階段也超過了30年，本•阿裡在突尼斯執政也長達23年，差不多超過了很多世襲的國王。敘利亞的小阿薩德雖然自己執政時間不長，但他是“子承父業”，如果把父子兩人的執政時間加起來，那也已經有40年了。
4.並非伊斯蘭激進組織策動
根據目前能夠得到的各種信息和觀察來判斷，從突尼斯引發的這一系列國家的社會政治動蕩並非伊斯蘭激進組織策動的，沒有明顯出現伊斯蘭激進組織的身影，也沒有提出激進的伊斯蘭化改革的政治主張。盡管卡紮菲指控反對派是基地組織和恐怖分子，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種指控只不過是卡紮菲為其鎮壓反對派尋求政治合法性而已，不足為信。利比亞反政府武裝中即使混有基地組織成員，也不在其中佔有主導地位。也門動蕩的始作俑者也不是基地組織，基地組織是在也門已經處於動亂和內戰邊緣的狀態下纔出來搶地盤的。這一點讓人感到有些奇怪，這次發生在世俗化程度相對較高的伊斯蘭國家、同時也是阿拉伯國家的社會騷亂和政治動蕩，居然與伊斯蘭激進運動無關，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
5.西方國家火上澆油
從目前判斷，雖然我們很難說西方國家就是此次中東多個國家的社會政治動蕩的幕後黑手，但是毫無疑問，西方國家對這些中東國家肯定是有所企圖的，美國的“大中東民主改造計劃”並非空穴來風，尤其是在這些中東國家發生動蕩後，主要西方國家無不積極介入、推波助瀾，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西方國家對發生動蕩的這些國家采取的是雙重標准的做法，對於他們喜歡的政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於他們不喜歡的政權則是必先去之而後快。特別是在利比亞，由於他們不喜歡特立獨行、奉行反西方政策的卡紮菲，因此假借聯合國決議的合法性，赤裸裸地支持反政府武裝，使得利比亞的局勢陷入長久的內戰和混亂，直至卡紮菲政權被推翻。當前西方對敘利亞反對派抱有曖昧和支持態度，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二、當前對策和長期戰略
中東地區雖然距離中國在地緣上有些距離，但是我們與這些中東國家的經濟聯系日益增多，這些國家發生的事情並非對中國全無關系。那麼，應該如何看待這些國家所發生的社會政治劇變，中國應該為此采取什麼樣的應對之策呢？
1.清醒認識西方國家的長期戰略
西方國家總是以民主、自由和人權的衛士自居，指責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的政治改革進程，但是西方國家的所作所為總是充滿了無知的偏見、頑固的冷戰思維和虛偽的雙重標准，並非為了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人民的福祉，而是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尤其是西方國家的保守派，總是以基督教的教義作為衡量世界的唯一價值觀，把自己當為文明世界的中心和人類文明的保護者，把社會主義國家當作所為文明社會的敵人，把其他宗教當作破壞人類文明的異教，所以他們總是處心積慮地要改變社會主義國家，改變基督教之外的宗教，認為只要全世界都接受了西方的價值觀、信仰了基督教、采納了西方的政治體制，那麼就不會對所謂的文明世界構成威脅、產生危害了。中國道路顯然體現的不是西方的價值觀，中國的崛起對西方世界也形成了一定的競爭態勢，這一定會讓西方國家、尤其是保守勢力極度不安，因此，未來西方國家一定會在政治、經濟以及意識形態等方面對中國采取各種形式的不利動作。從最近中東局勢我們就能很清楚地看到這一點。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對於突尼斯、埃及和利比亞等國的反政府活動倍感欣慰、大加贊賞，很快就督促這些國家的領導人下臺；而對於巴林發生的同樣事件卻不聞不問，甚至當沙特和阿聯酋的軍隊開進巴林鎮壓手無寸鐵的巴林反對派時仍然熟視無睹。在利比亞，當政府軍逐漸控制局勢要取得平叛勝利之時，西方國家卻以保護平民為由在利比亞設立禁飛區；但禁飛區設立後，西方國家卻只對政府軍的設施狂轟濫炸，甚至轟炸並無戰事的利比亞首都的黎波裡，炸毀了很多民房和基礎設施，炸死炸傷上百平民。因此，西方倡導的什麼公平、正義、自由，基本上都是有選擇性的雙重標准，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與西方保持一致的中東。因此，對於西方國家，我們一方面要繼續對外開放、友好交往，但同時也必須對某些西方國家的所作所為要有足夠的政治鑒別力和宏觀戰略思維，保持足夠的警惕。
2.防止西方大國借題發揮
雖然目前我們尚不清楚這次中東諸國的社會政治動蕩是否是西方國家插手的結果，但是某些西方國家在事件發生後一定會借機煽風點火、推波助瀾，或者搞垮它們不喜歡的政權，或者扶植新的代理人。因為西方大國、尤其是美國，在這個地區具有非常強烈的政治和經濟利益，既想得到廉價的石油，又想偏袒和保護以色列，還要打擊宗教極端勢力和恐怖主義，再加上其頑固的冷戰思維和傲慢的霸權意識，此時此刻在這個地區不興風作浪是不可能的。更有甚者，西方國家極有可能借題發揮，把政治動蕩的禍水引向更多它不喜歡的國家和政權，如伊朗、朝鮮、委內瑞拉、甚至中國等。戰後世界史和21世紀的最新局勢發展一再表明，這種擔心並非杞人懮天。此次中東各國剛剛開始發生動蕩之際，有人也在中國策劃所謂的“茉莉花運動”，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明證嗎？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生，中國需要做的，是要敢於在國際政治中主持正義、發出自己的聲音，幫助那些可能受到陰謀傷害的國家。在這種情況下，主持正義、幫助他人實際上也是保護自己。
3.適當展示自己的軟實力
這次波及中東多國的政治動蕩到底有沒有幕後推手，這究竟是西方大國的陰謀還是這些國家人民的民主自覺？中東國家的政治動蕩會不會擴散會西亞、北非更多的國家？雖然從目前來看，這次政治動蕩在開始階段既沒有西方勢力直接插手，也沒有伊斯蘭激進組織策劃，我們也願意相信，這次事件是西亞非洲各國本土化的政治民主意識的自覺，是這些國家尋求民族主義發展道路的一個開端，但是這些國家未來政治演化的方向卻不一定不受其他政治力量的影響，西方勢力和宗教激進組織一定不會錯失良機，會想方設法影響這些國家下一步政治演變的走向，因此我們應該高度關注。事實上，我們已經可以看到，主要的西方大國已經開始對這些國家的政治進程積極施加影響了。當利比亞形勢的發展不能滿足西方的心願時，他們就開始公開轟炸利比亞政府控制區域的目標，同時為反政府武裝提供武器，幫助反政府武裝訓練士兵等。中國雖然不搞霸權主義，但是在這個地區也有自己的利益，因此中國一定不能采取隱忍退讓、視而不見的策略，而是要采取積極參與的策略，適時發揮適當的政治影響，展示自己的軟實力。一方面是要防止和制衡西方大國完全主導這些國家的政治走向，另一方面也是要擴大中國在這個地區的發言權，幫助這些國家找到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因為雖然中國在經濟上已經崛起，中國的成功已經為第三世界國家的發展提供了不同於西方的模式，但是我們在政治上仍然缺乏足夠的話語權，不能讓世界充分認識中國獨特的政治文明和和諧世界的價值觀。這次中東的系列事件實際上給中國提供了一次證明自己軟實力、增強自己發言權的機會，我們必須要充分利用。
4.確立對西亞非洲的基礎性戰略
中國的未來發展需要全球視野，中國對中東關系的政策需要長遠戰略。長遠戰略就不能臨陣磨槍、臨時抱佛腳，而要著眼於未來，開展基礎性的工作。基礎性的工作內容很多，但首先是要加強對這些國家和地區政治、經濟、歷史、宗教和文化等全方位的研究，以及培養從事該領域研究的人纔。到目前為止，我國關於西亞非洲或中東問題的專門性的教學和研究機構只有有限的幾家，遠遠不能滿足中國未來發展在這方面的需要。因此，我們需要從頭做起，在大學設立相關專業和研究機構，開設相關課程，把阿拉伯語的教學與這些國家的政治、經濟、歷史和宗教結合起來等。目前中國盡管有二十多所院校設有阿拉伯語專業，但課程體系和教學目標受語言類專業的限制，多限於語言文學和翻譯，而更加重要的政治、經濟、歷史、宗教和文化的課程卻受到忽視，或者根本開不出來。這正好顛倒了語言和國別研究的關系，因此從國家戰略的角度看，應該把阿拉伯語等小語種的教學服務於對相關地區的研究。
5.樹立認識政治現象的不確定性思維
這次中東幾國的風雲突變，出乎很多觀察家的預料之外。事後我們可以進行各種分析，什麼專權腐敗呀，失業率居高不下呀等等，但這都是事後諸葛亮，不能解釋既然存在這麼多問題、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尤其是為什麼這麼多國家幾乎同時集中爆發。這些現象的發生實際上和人類社會面臨的各種不確定性有關，人類社會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一切皆有可能”，而在政治領域可能更多。承認不確定性的存在並非否認客觀規律，只是指出規律之外可能存在例外。在今天信息技術高度發達、社會政治問題日益復雜的背景下，政治事件的不確定性、不可預測性會更加突出。不確定性的客觀存在要求政治領導人必須樹立不確定性思維，即既要認識到哪些事情是必然發生的，又要認識到也會可能發生各種隨機事件。因此在制定戰略和決策時，要多做各種可能預案，防患於未然；在面臨突發事件時，能夠有心理准備，做到從容應對。
三、對中國未來發展的警示
此次中東地區的政治動蕩事發突然，擴散迅速，影響重大，是中東國家近些年發生的具有標志性意義的事件。它將會對中東國家未來的政治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也會對西方國家與阿拉伯世界的關系產生不可低估的影響。作為迅速發展的第三世界國家，中國也應該從此次事件中看到一些值得警示的地方：
1.堅持走中國特色的發展道路
中國是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道路使中國經濟取得了巨大成功，為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許多國家的經濟發展提供了經驗和借鑒。中國模式的核心在於：沒有屈服於西方國家的強大壓力走西方式的政治、經濟發展道路，而是根據自己的國情特點，摸索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的發展道路。在改革開放之初，中國領導人認識到經濟改革的方向是市場化，但是並沒有完全聽信西方“市場原教旨主義”經濟學家的鼓吹，采取完全放任的市場經濟；相反，中國的經濟改革采取漸進式的改革路線，同時堅持政府要對市場進行有效地監管和調控。這種經濟上的漸進改革方式保證了經濟轉軌平穩、有序地進行，避免了經濟轉型過程中的風險，保障了以市場化為導向的中國經濟改革的成功，促進了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中國政治改革的最大特點也是以一種穩妥的方式逐步推進，堅持中國政治制度的核心部分不動搖，沒有盲目搬用西方國家的政治制度。具體來說，就是在政黨制度上不搞多黨制，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不動搖；在政體上不搞三權分立，堅持人民代表大會制不動搖。現在回頭來看，三十多年來中國能夠頂住國內外的各種壓力堅持下來，真的非常不容易；同時，事實也證明，這種漸進式的政治改革最大限度地保障了政治穩定，從而為經濟改革和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環境，對於中國來說是完全正確的。
2.經濟高速發展必須同時解決民生問題
在任何一個國家，人民群眾安居樂業都是社會政治穩定的基礎；相反，當多數人民群眾面臨生存困境的時候，往往就是一個國家發生動蕩的前兆。這次的中東政治動蕩最早發生在近些年經濟成長較好的突尼斯，原因與物價飛漲、失業率較高，廣大人民對生活現狀不滿有很大關系。這次事件的居火索就是，突尼斯南部地區一個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在擺攤賣水果時與執法人員發生衝突後，憤而自焚進而引發群眾騷亂。在一個國家經濟快速發展時，民生問題是社會政治不穩定的導火線中國道路的一個顯著特點是努力在發展和穩定之間尋求平衡，注意在發展的過程中逐步解決民生問題。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中國共產黨依據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要求，做到一切發展都要以人民利益為重，讓發展成果惠及廣大人民群眾，解決發展中的公平問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一方面注意改革歷史上遺留的不合理的政策和制度，另一方面也注意解決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在城鄉居民權利平等、區域協調發展和建立社會保障制度等方面推行了一系列的積極政策，使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都得到了改善，分享到了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好處，保障了社會政治在總體上的穩定，這反過來又保障了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順利進行。這是中國改革開放能夠穩步取得成功的重要經驗，同時也是中國特色發展道路的鮮明特點。中國政府近些年高度重視民生問題，無疑是一個英明之舉。但是最近幾年不斷迅速攀昇的住房價格，已經將很多普通城市居民推入非常困難的境地。尤其是這種高得離譜的住房價格，讓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或者成為房奴，或者看不到任何希望。一個國家讓年輕的高學歷階層感到絕望的狀況是很危險的，突尼斯事件是一個活生生的教訓。因此在當前中國控制房價不僅僅是一個民生問題，更是一個關乎社會政治穩定的戰略問題。
3.政治改革要以解決腐敗問題為底線
嚴重的腐敗現象是政治動蕩的催化劑。這次中東多國的社會騷亂和政治動蕩發生後，有各種資料分析都指出，在突尼斯、埃及和利比亞等國，此前都存在日益嚴重的腐敗問題，並且不是少數領導人個人腐敗的問題，而是整個政府機器的系統性腐敗。這雖然有些放“馬後炮”的味道，但是大規模的腐敗現象一定會出現社會不公，引發人民不滿。在人民的基本生存沒有保障的情況下，這種不滿和怨恨一定會借機爆發，進而造成社會和政治動蕩。在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形勢下，國內外很多聲音都對中國提出了加快政治改革的要求。這個意見的大方向是對的，但是中國的政治改革應該解決中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而不應該按照西方的政治學教科書機械地進行。在當前中國，人民在政治上的要求可能很多，但是最關心的、也是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解決腐敗問題。當前中央高度重視反腐敗工作，處置腐敗絕不手軟，受到了人民群眾的肯定。但是由於我國的乾部選拔和任用制度仍然存在著透明度不高、權力集中等問題，乾部監督機制存在制度化和可操作性不強等問題，造成我國的腐敗現象出現了久治不絕、越反越多的狀況，讓人民群眾感到比較失望。所以，今後中國反腐敗不能單純從反腐機制入手，而更應該從制度改革入手，尤其要從最重要的乾部制度開刀，改變乾部選拔和任用方式，使領導乾部的權力真正受到監督，這纔是應對腐敗問題的正解。
4.經濟發展需要適時調整消化
經濟上的成功是一個國家或政府獲得和延續政治合法性的通行證，但是在一個國家經濟快速增長的過程中必然會產生各種發展中的問題，較高的經濟增長率未必一定能使多數人民受益，經濟發展總體上的成功可能也會掩蓋人民對社會不公的不滿。如前所述，騷亂之前的突尼斯正好處於這種狀況，其經濟成長率很好，在達沃斯論壇2010年發布的全球經濟競爭力排行榜上它居然位居非洲第一、全世界第38名，但是人民生活並不如意，具有高等教育文憑的青年人口的失業率卻高達20%以上。中國近些年經濟持續高速增長，舉世矚目。但是高速經濟增長的背後也出現了地方政府片面追求經濟增長數據的傾向，產生了收入分配不公、人民利益受損等問題。尤其是近年特別突出的強制征地和強制拆遷問題，頻頻引發惡性群體性事件，已經出現了多起人命事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這是非常危險的警訊，在特定的條件下如果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當前中國政府需要明確的是，中國已經到了不能再單純追求經濟發展和快速城市化的時候了。在政府主導的快速城市化進程中，或許目前更加重要的是回過頭來鞏固和消化城市化的成果，化解快速城市化進程中出現的各種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心理問題。中國的各級政府只有及時化解城市化過程中存在的各種問題，使中國的城市化進程更加和諧、穩定並具有可持續性，那麼中國未來的發展纔能更加平穩、順利並具有可持續性。
總之，中國今後發展進一步需要做的，除了堅持中國特色的發展道路外，還要注意兩點：一要進一步提昇自己的軟實力，二是要有樹立更加宏觀的戰略思維。所謂提昇自己的軟實力，是要對中國的文化和價值觀要有更多的自信，對國內國際問題要有自己獨立的評判標准，不能再以他人的是非為是非，尤其是在國際舞臺上要敢於表達自己的不同聲音，擴大中國文化和價值觀的影響力。所謂樹立更加宏觀的戰略思維，是要提高對西方國家的政治鑒別力，認識到西方價值觀“一統天下”的偏狹性，在內政、外交、文化甚至經貿領域都要警惕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陰謀和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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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已發表於《人民論壇》2013年第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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